十家评注《孙子兵法》之二

      一一阳湖孙星衍撰《孙子兵法》序    孙宁辑

     黄帝，李法，周公，司马法已佚，太公《六韬》今不传。兵家言唯孙子十三篇最古。

  古人学有所受，孙子之学或即出于黄（帝）。其书通三才五行，本之仁义，佐以权谋，其说甚正，古之名将用之则胜，违之则败，称为兵经，比之六艺，良不（原字左女右鬼，查不到此字，可能是愧字异体）愧也。孙子为吴将兵，以三万破楚二十万，入郢，威齐晋之功归之子胥，故《春秋传》不载其名，盖功成不受官，《越绝书》称巫门外大家吴王客，孙武冢是其证也。共著兵书八十二篇，图九卷，见《艺文志》。其图八陈（阵），有《算经》，今存有杂占六甲兵法，见《通志》。其与吴王问答，见于《吴越春秋》诸书者甚多。或即八十二篇之文，今唯传此十三篇者。史记》称阖闾“有十三篇，吾尽观之”之语，七録《孙子兵法》三卷，《史记，正义》云，十三篇为上卷，又有中下二卷。则上卷是孙子手定，见于吴王，故历代传之勿失也。秦汉以来用兵，皆用其法。而或秘其书，不肯注（评点）以传世，魏武＜帝＞始为之注云。撰为略解，谦言解其觕（此字读粗，粗略就是不精细）略。《汉官解诂》称，魏氏（曹操）琐连孙武之法，则谓其捷要。杜牧疑为魏武删削者，谬也。此本十五卷，为宋吉天保所集，见宋《艺文志》，称十家会注。十家者：一魏武，二梁孟氏，三唐李筌，四杜牧，五陈皞，六贾林，七宋梅圣俞，八王哲，九何延锡，十張预也。书中或改曹公为曹操，或以孟氏置唐人之后，或不知何延锡之名而称何氏，或多出杜佑而置于其孙杜牧之后。吉天保之不深究此书可知。今皆校勘更正，杜佑实未注《孙子》，其文即《通典》也，多与曹注同，而文较备。疑佑用曹公，王凌，孟氏诸人古注，故有王子曰即凌也。今或非全注本《孙子》。有王凌，张子尚，贾诩，沈友郑本，所采不足，今佚矣。

  曩，子游关中读华阴岳庙，道藏见有此书，后有郑友贤《遗说》一卷，友贤亦见郑樵《通志》，盖宋人。又从大兴朱氏处见明〈代〉人刻本，余则世无传者。国家令甲以巜孙子》校士所传本，或多错谬。当用古本是正 其文。适吴念湖太守毕恬溪孝廉，皆为此学所得，或过于予，遂刋一编以课武士（意即定为武士教科书）。

  孔子曰：军旅之事未之学，又曰：我战则克。孔子定礼，正乐，兵则五礼之一，不必以为专门之学，故云未学。所为圣人有所不知，或行军好谋则学之，或善将将，如伍子胥之用孙子，又何必自学之？故又曰：我战则克也。今世（拘）泥孔子之言，以为兵书不足观，又泥赵括徒能读父书之言，以为成法不足用。又见兵书有权谋有反间，以为非圣人之法，皆不知吾儒之学者，吏之治事可习而能，然古人犹有学制之惧，兵凶战危，将＜带兵之将＞不素习，未可以人命为尝试，则十三篇之不可不观也。

  项梁教籍（项羽）兵法，籍略知其意不肯竟学，卒以倾覆。不知兵法之弊（何）可胜言哉！宋襄（公）徐偃仁而败兵者，危机当用权谋。孔子犹有要盟勿信，微服之时，安得妄责孙子以言之不纯哉？孙子盖田书之后，田书《春秋传》称孙书，姓氏书以为景公赐姓，言非无本。又泰山新出孙夫人碑，亦云兴齐  同姓。史迁＜司马迁＞未及深考吾家，出乐安真孙子之后裔〈注：此裔字原书为左女右鬼，打不出来的），余徒读祖书，考证文字不通方略，亦享承平之福久也。